我的行醫經歷( 26 ) : 照顧父母(4 )

 70歲 伯伯, 証實患上末期肺癌, 在新症門診中,只見兩位兒子進入診症室。
「為什麽見不到病人?」我問。
「醫生,我們從上一手醫生那裏,已經知道一切。 現請你答應我们,不要告訴我爸爸任何病情,我們才會帶他入來見你。 母親因中了風,一直留在老人院。 病人的一切都是我倆負責的,我們是最瞭解他的性格的:他若知道事實後,必定承受不了。」他們答。
「醫生見病人的目的,不是要傷害病人的情緒,請相信我們的專業處理。 向病人隱瞞病情是不道德的,而若病情需要使用瑪啡或電療之類的治療,我又如何在病人不知情下使用?」
我還沒有說完,他們便說:
「要用什麼治療,盡管用,我們保証病人不懂問的。」他們仍然堅持。
「請相信我,向癌病病人隱瞞病情是不會成功的:他每次到腫瘤部見腫瘤科醫生,難道他會不知情嗎?」
「現在跟進他的中醫也可做得到,徧徧你這個醫生卻諸多刁難…. 就這樣吧:今天不看腫瘤科,以後也不會。 有緊急情況我們會要求入住普通急症病房好了。」
說了以後,他們一聲不响地離開診症室,帶着在外面等候的父親離開。
兩個月後,兩位兒子帶着父親再次來見我們。 急症部門的醫生同事在轉介信中提及,病人的癌病病徵很嚴重,他們無法處理,希望我們能接手。
診症室中再次只見到兩位緊張的兒子。
「醫生,你要做什麼治療,請跟我們商量好了,他什麼也聽不懂的。我們反對用電療,因為我們的朋友說電療很辛苦的。 我們也反對….」他們也是搶先提出要求。
「你的爸爸很辛苦吧。」我打斷了他们的話。
「是….」他們的態度比上次軟化了很多。
「承担了你們的父親的一切,你們的身心也很疲累啊。」我續說。
他們真的很疲累。 自從他们的母親中了風入住老人院後,兩兄弟已為兩老不斷折騰。 及後知道父親患上絕症,他们更是憂心至極點。為了「保護」父親不受進一步傷害,兄弟倆輪流請假照顧父親。 可是無論他们怎樣盡力,病人的病徵絲毫無減,卻只不斷向他们大發脾氣。 他们的年假差不多用盡了,現已顯得筋疲力盡。

其實他们的父親又何嘗好過?

沙加( 2008-3-31 )

待續。。

我的行醫經歷( 25 ) : 照顧父母( 3 )

 66歲 女性, 患有很多老人長期病患,現証實患上末期腸癌,腫瘤入侵了肝臟。
她的兩個女兒非常疼她,新症門診中她們用上很長時間理解各個治療方案,我也一一解答。 最後這兩個女兒確定目標是病人無痛地完成最後這段路,而不是不理代價地延長生存期,因此決定不做任何電療化療,而接受紓緩醫療。
直至數個月後的一個化療覆診中,我才再一次遇上她們。 我驚訝地發現病人家人改變了主意,改為要求化療,今天是回來看最新的CT報告。
另一樣令我驚訝的,是報告顯示,腫瘤縮少了很多,癌指數也顯著回落。
「恭喜妳們,CT顯示….」我把各報告向她們解釋。
但更驚訝的是她的女兒給我的回應。
「我媽媽打從做化療的一天起,便受盡折磨:不想食、嘔吐、手腳麻痺無力 …  每次覆診你们的醫生只推說是病情惡化,但在今天的覆診,你卻說她進展良好…. 從前她仍可以照顧自己,現在卻無法離床… 你知不知道我照顧她多辛苦呀!」 她不斷埋怨我,彷彿她的媽媽的一切痛苦皆是由我们醫生造成的。
此刻有經驗的醫生會用兩個字看待:「體諒」。
帶着體諒,我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病人家中還有數個兒子,是兒子推翻了女兒的決定,要求做化療 – 要他们同意母親不做治療,他们下不了這個決定。 但平日大部份時間照顧病人(包括陪伴病人回院治療和覆診)是女兒,直接看着母親轉差的也是女兒。
現代纾缓醫學強調三個環節:家庭(Family)、溝通(Communication)及適應(Adaptability)。
家中若有成員患上癌病(特別是末期),會為這個家庭帶來很大的衝擊(Crisis)。 成員間過高或過弱的親密度(Bonding)、過份的執着、及混亂的溝通,會使這個衝擊造成更大、更深、及更長的傷害。 相反,良好的家庭支持(Family)及有效的溝通(Communication),會較容易適應(Adaptability)及順利過渡這個衝擊。
在這個個案中,我知道了病人的子女的需要:
病人的兒子要求化療:有盡過力,心裏好過一點。 因此若不做化療,他们會怪責醫護不盡力救治(難聽一點叫見死不救)….
病人的女兒要求的卻不是生存期的長短,而是善渡。 因此病人若因做治療而出現無可避免的辛苦,心裏便很肉赤難奈,並會質疑醫護的決定 …
病人本身呢? 由始至終我也不曾得悉病人心裏的意願。
你们中也需要照顧患癌的父母嗎? 你们會認為自己為父母做的決定是最好的嗎? 但有否想過病人本身的真正需要呢? 是生存期?
還是 他/她 與你们相聚的歡樂日子呢?
有想過? 是真的嗎?

2008-03-25

我的行醫經歷( 24 ) : 一塲傷心的仗

 今天的心情壞透了。
病人患上腦下垂體腫瘤,回內地醫治。 內地醫師建議做新的電療技術 – 伽瑪刀,只電非常小的範圍,一次性的治療,避免傳統大範圍的電療傷害。
病人治療後回港見醫生跟進。 本港醫生問她,國內醫師有否查明此腫瘤是什麽病理? 良性或惡性? 答案是沒有。
我不敢相信,一開始便只做伽瑪刀這種極小範圍的電療,良性的還可以,但若腫瘤是惡性 …..
不幸地,病人視力開始模糊,核共振佈告顯示,腫瘤在之前伽瑪刀治療過的週邊不斷長大,蝕入眼神經,需做腦科手術。 手術後証實是惡性的胚胎細胞癌(Germ cell tumour)。 本港醫生急忙為她做化療,但部分腫瘤仍不受控制。 腦外科認為再做手術非常困難,轉介我們考慮電療,因為此病的其中一種標準且有效的治療是大範圍的電療(而絕對非當日的伽瑪刀)。
我望着那些電療掃描影像在發呆:腫瘤在我面前,繼續侵蝕眼神經,並向上擴展。 可惡! 若果當初不是什麽伽瑪刀,區區癌瘤,在我征戰多年的沙加面前,我有電療在手,你休想作惡。 但之前的伽瑪刀已弄傷了眼神經,現在若做電療,會有永久盲眼之險,但若不做,後果是….
今天的心情壞透了。
這個病人是一個只得7歲的小妹妹 ….
「醫生,我的女兒真的會盲嗎?」女兒的母親问。
「腫瘤已蝕入眼神經,若腫瘤繼續不受控制,一樣會盲,且會冇命的。」此刻我很理智、很專業的答。
「醫生叔叔,我從此永遠看不到東西嗎?」這次是小病人问。
「有機會是,也有機會不是….」這次我答不上了。
(放心,醫生叔叔會盡力幫妳,妳不用盲,也不會死…. )

沙加( 2008-2-22 )

我的行醫經歷( 23 ) : 癌病,卻是兩個天與地的故事

 

50歲 男,專業人士,不煙不酒,近月感到不名的咳嗽,但外表仍與常人無異,照肺也只見少許支氣管炎影像,但進一步檢查証實患上第四期(晚期)肺癌(腺體癌),並已散入骨。 經朋友介紹,今天特來找我看新症。
「以你的情況,似乎標耙的療效比化療更好。 我建議先試標耙,因目前病徵並不嚴重,做化療反添新的病徵,弄弱身體….」我說。
(註:關於肺癌與標耙治療,以往也曾提及,我也會在下一篇詳述,有興趣者請留意映期。)
「我已看過一位知名的私家腫瘤科醫生,她也是這樣建議,並已開始了治療。 說也神奇,服藥了數天,病徵已明顯改善….」他答。
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每月萬多元的藥費負担得來嗎? 要不要轉來公家,我為你找藥廠張羅好嗎?」我關心地問。
「不必了,這個數目也不算大….」
…….. 很久沒有聽過的答案。
此刻,除了為這個朋友找對了負担得起的治療而為他高興外,心中突然出現一道夢想:假若我的病人個個也能給我這個答案,多好!
打了多年公家工,看的都是中下階層,面對近年昂貴的新藥,唯有不斷為病人四出奔波,連報章捐助版也不知親自找上多少遍….
到下一位診症病人,也是50歲 男,也是肺癌,期數早了半期(IIIB期)。 所不同的,是他是個精神病康復者。 原定做化療加6個星期的電療,怎料病人做了1個星期的電療便失踪了。
我們的電療原則是:電療若開始了,便需在指定時間內完成。 若拖長了電療,會影響治癒率。
今天是病人失踪了一個星期後再出現。
「為什麼不準時回來做治療?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嗎?」我緊張地問。
「我冇錢。」他淡然地答。
「電療不用額外收費的。 你做的化療是傳統藥,也是不用額外收費。 我轉介你見社工,免你醫療費吧。」我繼續緊張地勸他。
「醫生,我是窮得連車費也沒有。 我剛好問人借來12元,我今天才夠錢來見你。 明天恐怕不能來了….」
「護士,快找社工來!不是預約!是要現在!」我急得幾乎瘋了:今天你放了他回去,恐怕你再也見不到他。
接連見了兩個同一種病,但卻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兩個極端,此刻我突然茫茫然,迷失了……….

沙加( 2008-2-14 )

我的行醫經歷( 22 ) : 「莫讓舊日的死結縛着你….」

 

58歲,女,右乳房有2.5cm大的硬塊。 經手術切除化驗,病理報告為癌病。 腋下淋巴抽驗,証實並無擴散,因此仍屬早期乳癌。 病人反對全乳房切除,但若要保留乳房,需做全乳房電療,因此轉介我們跟進。
新症由我的同事負責。 由於病人的癌細胞表面並無女性賀爾蒙受體,無法考慮賀爾蒙治療,我們遂建議先化療,後電療。 病人表示需要時間考慮。 但在第一次覆診,病人仍無法決定治療方案,需再次回家商討。
第二次覆診由我接見。 病人這次斬釘折鐵地表示什麽治療也不會接受。
這一下我可急壞了: 好生生一個早期的癌病,怎麽不把治療完成,要和自己的性命下賭注嗎?
「我已問過中醫,他告訴我不用做化療電療,這個病吃些中藥便會好…」她答。
經驗告訴我這次不關中醫事。
「妳最近有親戚患上癌病嗎?」我問。
「是的,我的親妹患上腸癌,一發現便是末期,在別的醫院做化療,不但完全無效,且因為化療,她死得很痛苦….」她說起來聲線很低,也非常平靜。
我照例盡力向她解釋她與她的妹妹是不同的情況,但與我過往有如此痛苦經歷的個案一樣,你是無法改變他們的看法。
除非你能改變他們的心。
我最後成功勸服她見我們的臨床心理學家。 我不是企圖再勸她做什麽治療,畢竟生病與治病只佔她餘生的一部份而已。
我是希望能解開她的心結:背負着如此沉重的過去,以致連自己患了癌病也不醫治,她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那惡夢忘了吧,不要想它,Smile again….」願她能聽到張學友的歌聲……

沙加( 2008-1-28 )

我的行醫經歷( 21 ) : 失去另一半.

 

之前寫過一名末期腸癌婦人,
她的丈夫非常疼她,每次覆診及治療,他總守候在旁,形影不離。
根據统計,有美滿家庭生活的人,比單身的或離婚的更長壽,但這個「保護」在其中一方離世後便失去「效力」,另一方也會在數年內離世。
化療似乎沒有白做,病人所受的副作用不多,治療期間她一直行動自如,她的壽命也比末期腸癌的中位數長。
可是這畢竟是個末期的病,要發生的始终要發生。 癌指數又再失控,病人的情況變壞得很快,一切化療也要停止。 停葯不久她已經呼吸因難,很快便需入院。
沙加有不少末期病人面對末期的苦,拖得很長(如之前報導過的鼻咽癌病人下半癱瘓,老婆又走佬.)

因此,對沙加來說,面對一個無法改變的結局,能擁有一個較長的「好質素」生活(good quality of life),可以做
自己喜愛做的事,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然後以最短的受苦時間,完成這條路,是不幸中最好的ending。
這位病人的丈夫太疼錫她,在她臨別的一刻仍然要求我们為她打化療救治她。 因為病人的穩定時間比較長,他完全沒有想過或準備過病人會離開他…
昨晚病人平安地離世了。
現在最需要幫助的便是她的丈夫…..

沙加( 2007-12-22 )

我的行醫經歷( 20 ) : 她不是一位普通的癌病病人

 她不是一位普通的癌病病人。
今天的門診第一次為她覆診。
她去年患上乳癌。 和其他病人一般,她接受了手術,完成了電療,現在服用新一代的荷爾蒙治療藥:Aromatase Inhibitor。
所不同的是,她同時多年來患上末期腎衰竭,四年前才接受了腎臟移植,現仍服用抗排斥藥,身體了無抵抗力。
「妳退休了吧?」身體檢查完畢後,我問了一個我想是多餘的問題。 經過這麽長年的疾病折磨,她沒可能仍可負荷她每天繁重的工作:小學校長。
「我仍在工作呢! 昨天我才親自找回一名因睇波而逃學的學生….」
我不敢相信。
「明年你便可以退休了….但仍要保持充實的生活,很多人一退休後突然沒有繁忙的生活反會適應不來…」
這次,我又提出了多餘的建議:她這樣積極樂觀,又怎會乖乖靜下來。
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校長。
能有幸做她的學生是一份福氣。

沙加( 2007-12-18 )

我的行醫經歷( 19 ) : 甲狀腺癌病人:我應該信邊個?

 40歲 女性 被診斷患上甲狀腺乳頭狀癌(Papillary carcinoma of thyroid),外科同事為她安排手術切除全甲狀腺體。
病人改看內地某教授,以獲取第二意見(2nd opinion)。
第二意見(一名有名的內地教授):
教授只為她切除了半邊甲狀腺體。 報告顯示腫瘤3cm,並擴散到附近幾粒淋巴核。 教授說根據他的最新研究(並說此研究已在上海全國癌症會議發表),她不用進一步治療,只要定時每月覆診便可以了。 病人不放心,回港再看一位出名的私家外科醫生。
第三意見(私家外科醫生):
私家外科醫生向她解釋治療還末完成,需安排手術把另一半甲狀腺體切除,然後再研究會否做放射碘(radioactive iodine)。 病人這下子可亂了,回家找親友商量。
第四意見(親友):
親友建議她剛在內地做完手術,不要立刻再做手術。 應先看中醫調理身體。
第五意見(中醫):
中醫向她解釋,放射碘的副作用很大,不要做。 應以中葯調理身體。 病人無所適從,回本院再咨詢,被安排在會診商議。
第六意見(今次輪到沙加啦!):
我很清晰地告訴她:和那位私家外科醫生意見一致,要再做手術,然後做放射碘,有需要還會加電療(其實都是一些「大路」的建議)。 病人仍猶豫不決…
對於我們腫瘤科一些「常規」治療(routine management),病人也會作六度咨詢,然後變得傍徨無助,沙加真的無法理解….
各位Blog友,睇完呢篇Blog,你會信邊個(或者你還有第七途徑意見)?

沙加( 2007-12-14 )

我的行醫經歷( 18 ) : 我最怕面對的:兒童癌病

 各醫院會定期舉行工作小組會議,各部門會派出代表,共同就某些癌症作出治療指引。

但今天下午要出席的是一個兒童癌病小組:一個觸及我心靈最痛的範疇。

不要以為實力最強的黃金戰士沙加久經戰鬥,必定戰無不克:遇上惡疾纒身的兒童,沙加立時軟化下來。

在醫學院裏,本來立志要做個兒科醫生,但在兒科實習時,看到很多久病的兒童:有弱智的、有天生畸型的、有長期哮喘的、有患癌要做化療的 …… 我便知道我不能留在兒科。

可是你越逃避,天意就越是要你面對更多。 我們公家醫院裏, 病人不能選揀醫生,相反醫生也不能選揀病人:不知為何每有兒童患癌新症與治療,總會輪到我接手。

給兒童治療癌病是很為難的事,父母、醫護人員皆要忍痛地鼓勵兒童接受手術、化療、電療…… 但兒童是很有生命力的,只要給予他們任何生存機會,在多壞的情況下他們也能脫胎換骨,變出新天地。

兒童癌病是由專門負責癌病的兒科醫生全權處理,我們腫瘤科主要提供電療部份,因此,在覆診踫到的都是成功戰勝癌病的舊病人,見到的再不是小時候的樣子,而是一個一個健康的年青人….相反,戰敗的會在兒科病房,由兒科同事陪伴他們渡過最後一刻 – 這不是易捱的,沙加要在此向我的同事致敬。

且看今次會議我有甚麼能為癌病兒童出一分力。

沙加( 2007-11-20 )

我的行醫經歷( 17 ) : 無情無義:一個年輕鼻咽癌病人的遭遇

 36歲 男, 2年前患上鼻咽癌,經電療化療,惡疾起初受到控制。 可惜最近復發,漫入脊骨。脊椎所保護的神經線是很脆弱的,它負責傳遞大腦訊息下達下半身,任何癌病一被發現入侵脊椎,需立即做治療,包括類固醇、手術、電療、… 否則神經線可在2天內便被癌細胞永久破壞,像腦細胞般不能重新生長。
我們已盡力施救,可惜還是無功而回,化療頂多能臨時緩延癌細胞擴散,但不能救回被破壞的神經功能,病人因此會永久下肢癱瘓、下身知覺全失、無法排大小二便(需永久插尿喉及定時灌腸放大便)…..
他的年輕妻子起初仍很關心他,但奇怪的是,每次她都反覆地問他會否康復、他是否永久需要人照顧……
然後我們失去了她的聯絡,幾經辛苦終於從他的家人口中得知,她已搬離家園「走佬」去了。
我真不敢相信在這位年輕病人最需要支持與照顧之際,他身邊最親密的人卻竟捨他而去,只剩下他獨自一人,雙脚再不屬於他,整天癱瘓在床上,每天從早晨睜開雙眼起,便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科技進步了,知識增加了,但改變不了人心。 從我起初入行到現在,這些無情無義的事仍是不斷地發生。
我不知道會否有人也會同情那位年輕的妻子。但每當我在病房見到我的末期病人身邊的另一半,或在街上見到弱智兒童身邊的父母親,如何仍不離不棄地守候着他們所愛的,我相信人間仍然是有情。

沙加( 2007-1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