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量失血嘅病人係咪唔可以俾水佢飲?

一個大量失血嘅病人係咪唔可以俾水佢飲?
一個大量失血嘅病人係咪唔可以俾水佢飲?——黎逸玲醫生

唔知大家睇咗《毒舌大狀》未呢?戲入面有一個非常有趣嘅醫學問題:一個大量失血嘅病人係咪唔可以俾水佢飲?飲完會死得快啲?

創傷病人(trauma patients)嗌口渴其實屬於正常生理現象。當身體受傷大量出血,體內平衡機制會立即分泌大量腎上腺素,令到非重要器官(包括消化系統、四肢、腎臟)嘅血管急劇收縮,從而迫使血液集中流向腦部和心臟。當呢啲非重要器官出現缺血情況,就會向大腦求救,而大腦就會經腦下垂體發出命令要補充水份填補血管內容量,所以病人就會覺得口渴想飲水。

既然傷者要補充水份咁點解又唔好俾水佢飲呢?首先,大量失血嘅病人大多處於意識模糊狀態,吞嚥能力變弱,呢個時候飲水極大機會會嗆到,過多水份誤入氣管會導致吸入性肺炎(aspiration pneumonia)、窒息、之後併發呼吸衰竭甚至死亡。再者,傷者送院後理應需要進行全身麻醉緊急手術,若果胃部充滿食物或水份,就會容易嘔吐增加吸入性肺炎嘅風險,咁亦都解釋咗點解大家平時做手術前都要禁食六個鐘或以上。大家千祈唔好睇小吸入性肺炎,呢個係死亡率非常高嘅病症!

=== 以下含有少量劇透 ===

電影入面有關Elsa死因嘅說法係被鐘京頤灌飲大量蒸餾水去「溝稀」血液濃度致死。從創傷學角度睇,有關血液被稀釋嘅學術討論主要圍繞靜脈輸液,而非飲唔飲得水。大量失血嘅病人送院後要盡快輸予一定比例嘅紅血球、血小板同血漿(massive transfusion protocol) 務求迅速補充血細胞去輸送氧份同營養去各個器官、同時避免因過度稀釋而影響凝血功能,所以醫生唔可以只係靠生理溶液去幫病人進行復甦急救。

其實曾潔兒只係行開咗兩分鐘去打999,鐘京頤就灌到Elsa飲晒一公升蒸餾水再掉埋個樽,我絕對有理由相信Elsa會濁親仲要濁到爆,因此佢嘅死因應該喺吸入性肺炎或者腦出血機會比較大。當鐘京頤喺庭上聽到林涼水嘅指控之後O咗咀,佢心裏面應該係:「吓?我想濁瓜個女者,無諗過要溝稀佢啲血喎!」。不過你想像吓如果改咗林涼水喺庭上嘅對白,成件事就即時變得無咁型!作為一套賀歲法庭(科幻)片而非醫療學術片,我唯有本著「睇故就唔好駁故」嘅心態,但又真係好多朋友同病人都有相同疑問,所以決定係度寫少少咁啦⋯⋯

(圖片來源:網上劇照)

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

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黎逸玲醫生
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黎逸玲醫生

電影《給十九歲的我》嘅公關災難簡直喺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嘅最佳反面教材。

外科醫生嘅日常工作來做例子。

首先,如果醫生無解釋清楚比病人知點解要做手術、手術有咩風險、有無其他可行的治療選擇,只係叫病人求其「潦隻龜」,而他日手術過程中有過失,醫生都唔能夠用病人簽咗名既同意書做護身符,因為一開始張同意書已經無效。

另一情景:病人胃出血,聽完醫生解釋後接受建議簽咗胃鏡同意書。然後去到鏡房(內窺鏡中心)訓咗上手術床,病人突然話:「唔得呀,好驚呀,醫生我唔做胃鏡啦,死都唔做呀我!」(以前係公立醫院都時有發生)呢個時候,醫生唔能夠話:「喂你頭先簽咗同意書架喎,無得反口!你要負法律責任!」我哋只可以氹、循循善誘,病人最後一刻say no,其實我哋都唔可以違反病人意願。當然,做胃鏡喺當刻最好嘅治療方案,但只要病人清楚理解做同唔做嘅風險,醫生唔能以「我係為你好」呢種「用愛浸死你」嘅出發點、或者「我哋成班醫生姑娘為咗你頻撲咗成朝已經好辛苦喇」呢種情緒勒索嘅原因而迫佢做。病人拒絕做胃鏡嘅原因可以好多:驚、有陰影、宗教信仰… 諸如此類。就算醫生幾唔理解、或者覺得個原因幾咁騎哩都好,同樣道理,只要病人清楚理解唔做胃鏡所帶來嘅風險,醫生都要尊重病人意願。當然,如果醫生質疑病人嘅精神行為能力,咁成件事就唔同講法,可能需要精神科醫生嘅介入同評估。

如果病人簽咗同意書做胃出血止血手術,手術其間意外發現病人卵巢有個腫瘤,咁醫生又可唔可以同時間切咗佢呢?答案喺唔得!同意書本身只包括胃出血有關嘅手術步驟,並唔喺一個全身麻醉手術嘅無限延伸,醫生唔可以「自把自為」代病人決定其他非即時致命病情嘅醫學治療。

有時候(尤其喺大學醫院),病人有機會被邀請參加新藥研究,研究單位絕對需要向研究對象清楚交代研究嘅主題、方法、可能出現嘅風險、未來研究成果可能用咩形式發佈、同埋被研究者嘅基本權利(包括可以自由決定參唔參加、隨時有權利退出研究等等)。如果病人最後決定唔參與研究,醫護人員亦唔可以懲罰性對病人只提供次一等嘅治療。

法律上,同意書(consent form)並非合約(contract),無論喺條款細節、約束力層面上都有好大差距。病人臨門一腳縮沙唔做手術會唔會被醫生告?遊客去玩笨豬跳簽完「生死狀」最後驚得滯想放棄要唔要巨額賠償?小學家長簽咗通告同意小朋友跟學校去旅行最後小朋友病咗去唔到又要唔要負法律責任?正如《毒舌大狀》入面黃子華話:common sense!

其實知情同意仲有一個重要元素係:簽署者需要喺完全自願、無任何外在壓力嘅情況下去簽份同意書。換句話說,雙方應該處於一個(權力)平等嘅情況。醫生不能夠用醫學權威嘅角色去迫使病人同意做手術,正如校方不能夠用權力去強迫學生參加課外活動。不過,讀過中學嘅你哋都知,學校總有辦法令你「自願」參加,例如關心吓你關心吓家長。事實上,明明病人唔想做手術,但屋企人用無限嘅愛同眼淚去令病人屈服同妥協做手術嘅情況屢見不鮮。作為醫生,你覺得病人算唔算自願簽同意書?你又會唔會因此推翻病人嘅決定唔同佢做手術呢?

(圖片來源:Golden Scene Facebook)

港大化學生物學家拆解一類「組蛋白修飾」 為開發相關抗癌新藥帶來曙光

港大化學生物學家拆解一類「組蛋白修飾」 為開發相關抗癌新藥帶來曙光
港大化學生物學家拆解一類「組蛋白修飾」 為開發相關抗癌新藥帶來曙光

由香港大學(港大)化學系李祥教授率領的研究團隊,與港大生物科學學院翟元樑博士及港大生物醫學學院黃永瀚博士和鮑秀叢博士合作,拆解了DNA中遺傳信息被「讀取」的其中一個過程,從而理解在錯誤「讀取」下會如何導致發育缺陷及多種癌症,在生物學領域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研究結果已於科學期刊《Science》發表。

人體中幾乎每種類型的細胞都具有完全相同的 DNA 序列(即基因)。因此,當製造特定類型的細胞(如幹細胞、神經元細胞)時,每個細胞需仔細「選擇」要表達的基因,而這一個過程受到多種「組蛋白修飾(Histone Modification)」的調控。組蛋白是用於將 DNA纏繞成染色質的「線軸」,這些組蛋白上的修飾就像染色質上的標籤,可以標識基因表達的「開」和「關」,在適當的時候決定以何種程度「啓動」或「停止」基因的表達;而在這過程中出錯會導致癌症等嚴重疾病。

不同類型的組蛋白修飾可以發射不同的信號,以控制基因表達、DNA複製及修復。科學界的挑戰之一,是研究各種組蛋白修飾如何實現它們的生物學功能。為此,必先找出能識別這些組蛋白修飾的「閱讀器」。「閱讀器」是一類能識別特定組蛋白修飾、從而通過上調或下調對應基因的表達,來「解析」組蛋白修飾的蛋白。

不幸的是,目前許多組蛋白修飾的「閱讀器」仍然未被確認,因而限制了我們對各種組蛋白修飾的理解。李祥教授的研究團隊一直致力於開發新的化學方法以找出各種組蛋白修飾的「閱讀器」。其中一種方法是使用含有組蛋白修飾的多肽(即組蛋白的一小段)作為「魚餌」來「垂釣」這些「閱讀器」。「成功的關鍵不僅在於『魚餌』,還在於一個特別設計的『釣鈎』,它配備了光激活的化學基團,可以在照射紫外線後捕捉『閱讀器』。 」李祥教授説道。

在這項研究中,李祥團隊專注於研究組蛋白 — H3 離氨酸 79的甲基化修飾(H3K79me2)。在人類細胞中,這種修飾存在於表達較活躍的基因中。哺乳動物胚胎中 H3K79me2的缺失可導致多種發育異常,包括生長障礙、心臟擴張,甚至死亡。科學家還發現,在兒童白血病等多種癌症中,其H3K79me2會大大高於正常水平,甚至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位置(如促癌基因)。儘管H3K79me2在基因調控中具有相當重要的生物學意義,該組蛋白修飾如何被「解析」卻尚不清楚,主要因為自 20 年前發現該組蛋白修飾以來,一直未有發現能識別它的「閱讀器」。

「即使使用我們之前開發的新型化學方法,尋找H3K79me2 閱讀器的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李祥教授說。事實上,在過去的20年間,研究人員嘗試以多種方法來尋找這個重要的組蛋白修飾「閱讀器」,但都沒有成功。識別其閲讀器的過程中,主要遇上兩個難題。首先,「讀取」這個修飾可能不僅涉及修飾本身,還涉及整個組蛋白,甚至是核小體(即組蛋白-DNA 複合體)。換句話說,「閱讀器」對 H3K79me2的識別可能須要用到天然的核小體或染色質。其次,「閱讀器」和 H3K79me2之間的交互可能很弱,甚至是短暫的,因此很容易在「垂釣」的過程中丟失。

「因此,要抓住H3K79me2的『閱讀器』,我們必須改良『魚餌』和『釣鈎』。 」李祥教授說。李教授的團隊花了五年多的時間來開發他們的新工具,他們這次使用的不是組蛋白的一小段,而是以化學合成出一個帶有 H3K79me2修飾的完整核小體作為「魚餌」,並改良了一個有三重功能的「釣鈎」,將之安裝到合成的核小體上(請參看圖二)。利用這項新技術,李祥團隊成功將一種叫做menin的蛋白質鑒別為 H3K79me2的「閱讀器」。

為了解 menin如何「讀取」H3K79me2標記,該團隊採用了一種尖端技術 — 冷凍電子顯微鏡,來呈現出它們相互作用的分子細節,這些細節比人眼的分辨率極限還要小數百萬倍。李祥教授表示,「揭示 menin如何結合 H3K79me2的細節是開發相關抗癌新藥的關鍵因素。」

研究結果促進了人類對基本生物學過程中有關基因調控的理解,並為開發新型藥物開闢了新方向。

詳情請參看研究論文: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adc9318

如欲了解李祥教授及其研究團隊更多詳情,請瀏覽其研究團隊網站:https://xianglilab.com

相⽚下載及說明:https://www.scifac.hku.hk/press

原文連結:港大化學生物學家拆解一類「組蛋白修飾」 為開發相關抗癌新藥帶來曙光

人生課題(二)給晚期病人照顧者的鼓勵說話

香港中文大學內外全科醫學士學位課程-環球醫學領袖培訓專修組別4年級生 盧穎心
香港中文大學內外全科醫學士學位課程-環球醫學領袖培訓專修組別4年級生 盧穎心

上一回跟大家提到與晚期病人溝通時要注意的技巧。明白照顧者一方面要照顧病人,另一方面要兼顧自己的身體和情緒可能會感到吃力,所以這回便跟大家分享一下照顧病人同時照顧自己的方法和鼓勵說話。

面對着至親的病情,照顧者常見的情緒便是內疚。可能是內疚沒有及早發現病人的情況、或是沒有加以催促病人出現不適時求診。可是即使照顧者對病人一直照顧有加,事實上某些癌症是未必容易發現的,而某些情況下即使提早了求診也未必會改變狀況,所以不必過分自責。另外照顧者可能是內疚除了照顧病人外,生活上仍要兼顧其他各方面。其實照顧者兼顧兩者,可能可以減少病人覺得自己耽誤了照顧者原有的生活,而照顧者亦能有自己的空間, 所以不必為自己仍在工作或照顧自己的家庭而感到內疚。

另一常見的情緒便是壓力,尤其是覺得凡事皆要盡善盡美,甚至把病人情況轉差歸咎於自己未有提供最完美的照顧。而且認為無論是衣食住行都要做到一百分,才能避免病人情況轉差。事實上就算照顧已經一百分,生老病死這個自然定律也未必能夠被阻礙。可是你的努力並不是徒勞無功,因為你能夠幫助病人無論是身心靈上都得到舒緩, 並且用愛陪伴着病人走人生路。世上其實並沒有所謂「最好的照顧」的。只要照顧者衷心愛護病人,即使病人沒有表達出來,其實也必定能感受到照顧者已盡力照顧他們。即使未做到所謂一百分,其實一心一意為病人努力已經很好了,所以不妨拍拍自己的肩膊給自己一些鼓勵。

除了自身的情緒外,照顧者常見會與病人產生一些衝突,因而感到氣餒和無奈。要解決與病人之間的衝突,便要嘗試了解病人自身的意願,從而平衡病人的心意和照顧的方法。例如照顧者可能為了病人能有充足的營養便不斷為病人烹調進補的食物,或是避免病人接觸油炸食品和致癌物質,只容許病人進食白粥。可是病人可能視吃東西為人生的樂趣,以嘗試不同的美食為堅持下去的動力。明白照顧者的原意是為了病人的健康着想,但過了火的時候,一方面病人可能過分進補、或者營養攝取不夠均勻, 而另一方面病人亦感到被壓抑管制,破壞了與照顧者之間的關係。要在兩者之間取得平衡便先要了解病人的意願,然後雙方作出協調。例如一星期中大部份時間都進食對健康良好的食物,吸收各方面的營養,而間中容許病人接受「獎勵」——吃一些未必很健康但是病人喜愛的食物。這樣病人一方面能意會照顧者為自己着想,另一方面生活上亦能得到樂趣,而雙方的關係亦能得以改善。減少一些衝突和修補一下關係,照顧者自然也活得輕鬆一點。

有時照顧者可能會覺得自己被夾於病人和其他家人之間, 一方面病人可能覺得照顧並不符合自己的意願,另一方面其他家人可能質疑照顧者的做法。面對不同的分歧,大家可以把焦點放回共同的觀點上——就是都是希望給予病人最好的照顧,一路同行。建基於這個共同觀點,家人可以召開家庭會議,細聽病人個人意願和各持份者的看法, 同時由主要照顧者將醫護人員提供的醫療資訊分享給家人聆聽,使大家都能根據客觀的資訊和病人的意願,為病人作出最適合的決定。當中一些較難決定的事情包括晚期病人若未能自行進食的時候會否拒絕體外營養、心肺停止時會否拒絕心外壓急救、病人希望在什麼環境渡過最後的日子及會否選擇在家離世。以上都不是容易的決定,但是鼓勵大家都能透明坦誠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共同為病人湊算如何作出最適合的決定,和為決定作準備。這樣便能把矛盾減少,和將焦點重新集中於一起與病人同行。

作為照顧者,往往都把心思精力放在照顧他人身上,有時可能會忽略了照顧自己。而且當身邊的家人朋友都在集中於病人的照顧,可能也會忽略了照顧者的身心健康。要知道照顧好自己才能好好照顧別人,所以如果察覺到由於忙碌過度而身體轉差,或者長期受壓未能入睡或情緒緊張,絕對可以向他人求助。在照顧病人的路上,照顧者並不孤單。照顧晚期病人需要不少體力和心力,所以如果覺得吃力的話,可以考慮尋求紓緩治療團隊的協助,例如由護士上門照顧病人一些醫療需要、由醫務社工協助尋求經濟援助、與醫護人員傾訴壓力及獲得適當的幫助和支持。

最後很想跟每一位照顧者說你們已經做得好好了,而且知道你們都很愛錫病人。這個世界上無需追求所謂最完美的照顧。有你們無私的付出,相信配合與病人和家人良好的溝通,及在有需要時尋求醫護人員的協助,必定能並肩與晚期病人同行,給予病人最適合的照顧。你們在這路上亦並不孤單! 下一回將會再與大家分享和晚期病人做決定時可考量的資訊。敬請密切留意!

預防皮膚癌 — 滑雪也記得要防曬

預防皮膚癌 — 滑雪也記得要防曬
預防皮膚癌 — 滑雪也記得要防曬

自從香港出入境的防疫政策放寬,再遇上聖誕和新年的長假期,身邊的朋友同事能外遊的都出遊了。前天跟一位剛從北海道滑雪回來的好友相聚。她來到餐廳扭扭擰擰才肯脫下口罩,我忍不住驚呼:「你發生咩事呀?下半塊面又紅又黑,成個加勒比海盜咁款!」

「好彩香港仲要戴口罩,唔係我都唔知點見人。你唔係都去完泰國咩?點解完全無曬黑嘅?」

「我勁搽防曬架嘛… 等等先,你唔好話我知你無用防曬就走去滑雪呀?」

「我有戴護目鏡同面罩架!」

「… 所以咪出事囉…」

無論去泰國同陽光玩遊戲,還是去日本滑雪,大家都緊記要做足防曬措施,不僅是防止曬黑防雀斑,更重要是預防皮膚癌!根據香港癌症統計中心發表的2020年數據,皮膚癌位列香港十大癌症第九位,每年約有一千個新症。皮膚癌的主要成因是長期暴露於紫外光照射。過份吸取紫外線會使皮膚通紅和灼熱疼痛,然後脫皮,甚至傷及皮膚的基因形成基因突變,令細胞失控增長,釀成皮膚癌。大部分人都意識到夏天玩戶外活動、去沙灘曬太陽需要做足防曬措施,卻往往忽略冬天滑雪都要預防紫外光的襲擊。事實上,位處高山的滑雪場所接觸到的紫外光較平地路面更強,而雪地裏反光到全身的紫外線比直射在臉上的陽光更傷皮膚,甚至可以是海邊的三倍!滑雪裝備中的護目鏡也許有防曬功能,但不完全有。擋風的面罩更是不能保護下半臉受到紫外線的傷害,因此防曬霜的角色是無可取代的。

紫外線(UV)分A和B兩種。UVA 穿透力高,可穿透雲層、玻璃進入室內、皮膚深層活化黑色素細胞,會造成曬黑。UVB則會被雲層遮擋,但能量較強,可引起曬傷、皮膚紅腫、脫皮、起水泡和皮膚癌病變的可能性。選購防曬霜時大家需留意其SPF 指數和PA值。SPF 是針對UVB 的防曬指數,代表「延後」皮膚曬紅曬傷的時間。例如沒搽防曬霜的皮膚在10分鐘後就曬紅了,搽了的在300分鐘後才曬紅,那麼這支防曬霜的SPF指數就是300/ 10= 30 。PA是對抗UVA的防曬指標,計算方法與SPF相近,PA+代表需要二至四倍時間令皮膚曬黑,PA++代表四至八倍時間,如此類推。日常外出選用SPF30、PA++防曬產品已可,戶外運動包括滑雪則建議使用SPF50或以上的防曬霜。最重要是搽足夠分量,流汗後補搽,而不必盲目追求高SPF和PA值。

雖然皮膚癌的致命率比一般癌症為低,但近年在香港的新症數目有上升趨勢。大家去外遊時記得要好好護膚,萬一曬傷了,可以用濕潤的面膜紙輕敷在曬傷部位,再搽含有氧化鋅(zinc oxide)成分的嬰兒護膚霜,可達到舒緩和修復作用。在皮膚完全康復之前,切記避免再次暴露於陽光之下。若果已嚴重曬傷至起水泡和皮膚劇痛,那就要趕快向專科醫生求診了。

【癌症研究】港大醫學院發現抑癌基因缺失令乳癌治療失效

港大醫學院發現抑癌基因缺失令乳癌治療失效
港大醫學院發現抑癌基因缺失令乳癌治療失效

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港大醫學院)的研究團隊發現,腫瘤抑制基因 AKTIP缺失後會促進管腔型乳癌的生長,並增加癌細胞對荷爾蒙治療的耐藥性。研究結果現已發表在學術期刊《Cell Reports》(按此瀏覽期刊文章)。

背景
在香港女性中,乳癌是最常見和第三位致命的癌症。¹乳癌可分為多種生物學亞型,每種亞型都有不同的臨床特徵、基因特徵和治療方案。雖然透過遺傳性基因突變如BRCA1等可增加罹患乳癌的風險,但是大多數乳癌病例是由非遺傳性的基因突變引起。管腔型乳癌是最常見的乳癌生物學亞型,佔所有乳癌個案的 60-70%。由於管腔型乳癌細胞內有促進細胞生長的雌激素受體a (ERa),因此通過抑制劑標靶 ERa(荷爾蒙治療)是治療管腔型乳癌的常用方式。然而,三分之一對荷爾蒙治療有反應的管腔乳癌病人最終會對治療產生耐藥性。AKTIP 基因的缺失可見於大約 55%的管腔型乳癌病例中。儘管發生率高,這基因缺失後對乳癌細胞的作用尚未清楚。

研究方法和結果
透過利用乳癌細胞培養、臨床樣本、小鼠實驗及人源腫瘤類器官的研究,團隊發現AKTIP 基因的缺失增加 ERa的蛋白表達水平,從而促進管腔型乳癌細胞的增生。分析乳癌患者數據顯示,具有AKTIP基因缺失的管腔乳癌患者的生存率較低。重要的是,AKTIP 缺失後,乳癌細胞對標靶ERa的荷爾蒙治療產生耐藥性。由於癌細胞同時激活了另一條信號通路 JAK2/STAT3,當 ERa受到抑制時,癌細胞可以利用JAK2/STAT3來對抗ERa抑制劑的作用。基於這一項發現,團隊進一步証明同時抑制 JAK2/STAT3能克服乳癌細胞對荷爾蒙治療的耐藥性。

研究意義
這項研究顯示AKTIP 基因缺失是一種驅動管腔乳癌的基因突變,研究亦提出了針對具有 AKTIP 基因缺失的管腔型乳腺腫瘤的可行治療。港大醫學院生物醫學學院助理教授張慧婷博士解釋:「我們的數據表明 AKTIP 的缺失是一種與預後和藥物反應有關的染色體突變。精準醫學是透過分析癌患者腫瘤的基因數據制定個人化的治療方案。這種精準治療方法能有效地攻擊腫瘤細胞,而且對正常細胞的副作用較少。關於JAK2/STAT3 抑製劑可以逆轉由 AKTIP 缺失引起的荷爾蒙治療耐藥性需要進一步研究。AKTIP基因或可作為預測荷爾蒙治療反應的生物標記,從而改善管腔型乳腺癌的治療策略。」

關於研究團隊
該研究由港大醫學院生物醫學學院助理教授張慧婷博士領導。團隊成員包括港大醫學院生物醫學學院的伍秀妮、張詩博博士、麥俊然博士、周園和阮嫣。其他研究人員包括港大醫學院泛組學科研中心的 Sharma Rakesh 博士;美國德州大學安德森癌症中心陸亦玲教授;美國國立衞生研究院國家癌症研究所趙薇博士;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莊光磊教授;港大醫學院公共衞生學院榮譽副教授彭希文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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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醫院管理局香港癌症資料統計中心,https://www3.ha.org.hk/cancereg/tc/

抗癌路上病友需要怎樣的社交支援?

抗癌路上病友需要怎樣的社交支援? — 香港大學內外全科醫學士2年級生 顏楒㷧
抗癌路上病友需要怎樣的社交支援? — 香港大學內外全科醫學士2年級生 顏楒㷧

當病友獲診斷患上癌症時以至治療過程中,都會感到情緒低落、無助。相信這個時候,大家都可能會找家人朋友去傾訴,從而讓自己情緒能得以紓緩。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這樣除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變好,同時也對自己的病情有正面影響。

美國一所大學的研究顯示,當癌症病人社交支援越感滿意,就越能減低死亡率,減低比率可高達19.2%。研究發現個令病人感到滿意的社交支援能有效降低三種炎症標誌物(CRP,IL-6和TNF-α )的濃度,炎症標誌物的濃度越低,越能減低癌症惡化的速度,從而減低死亡率。由此可見,社交支援除了能夠安撫心靈不安外,亦能夠減少身體裡的負面生理變化。因此,病友們若能在治療過程中持續得到社交支援,保持樂觀正面的心態,將有助防止自己的病情惡化。而作為照顧者,在提供社交支援時應該留意病友的情緒反應,協助病友維持穩定健康的心理狀態,對抗病情。

既然社交支援這麼重要,究竟怎樣的社交支援才能配合治療並達到相輔相成的效果呢?心理學家一般將社交支援分為三個類別:情緒支援(emotional support)、資訊支援(informational support)和日常生活支援(instrumental support)。西班牙一所大學的研究發現三種社交支援都能夠有效減少癌症病人的精神壓力,以及改善他們的生活質素,當中以情緒支援帶頭最為重要。研究亦發現治療過程中,病人的社交圈子或會隨時間收窄,令他們得到的社交支援減少,從而帶出家人朋友們應該主動留意病友的情緒變化,確保他們能持續獲得足夠的社交支援。

另外德國一所大學做的研究發現情緒支援方面,癌症病友一般認為身邊的人的鼓勵、細心聆聽和安撫,最能增強他們面對癌症的信心以及讓他們暫時忘記病情為自己帶來的負能量;資訊支援方面,病友認為清楚的治療方案和紓緩痛症方法非常重要,能讓他們在感到迷茫時仍能夠鼓起勇氣,堅持下去;日常生活支援方面,病人則認為有人幫忙做家務、陪伴他們一起去覆診、照顧小孩等均能大大減低他們在抗病路上面對的壓力。

綜合以上三篇論文的結果,無論是患者的家人朋友或是我們這些未來的醫護人員,除須為病人提供最好的治療外,亦應盡量確保病友在情緒、資訊和生活三方面都得到適量支援,從而讓病友能得到最佳的治療效果。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喜愛,什麼是適合、適量的支援也會因人而異,重點是以病人為本針對患者的個人情況,提供能令他們感到舒服的支援。

剛剛踏入兔年,祝願大家新一年身體健康、出入平安,也願大家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最強後盾,為自己提供所需的支援及打打氣,讓大家有充足的正能量繼續在抗病路上走下去!

References:

Boen, C. E., Barrow, D. A., Bensen, J. T., Farnan, L., Gerstel, A., Hendrix, L. H., & Yang, Y. C. (2018). Social Relationships, Inflammation, and Cancer Survival. Cancer Epidemiology Biomarkers & Prevention, 27(5), 541–549. https://doi.org/10.1158/1055-9965.epi-17-0836

Breuer, N., Sender, A., Daneck, L., Mentschke, L., Leuteritz, K., Friedrich, M., Nowe, E., Stöbel-Richter, Y., & Geue, K. (2017). How do young adults with cancer perceive social support? A qualitative study. Journal of Psychosocial Oncology, 35(3), 292–308. https://doi.org/10.1080/07347332.2017.1289290

Ruiz-Rodríguez, I., Hombrados-Mendieta, I., Melguizo-Garín, A., & Martos-Méndez, M. J. (2021). The Association of Sources of Support, Types of Support and Satisfaction with Support Received on Perceived Stress and Quality of Life of Cancer Patients. Integrative Cancer Therapies, 20, 153473542199490. https://doi.org/10.1177/1534735421994905

人生課題(一)至親與晚期病人的溝通技巧

香港中文大學內外全科醫學士學位課程-環球醫學領袖培訓專修組別4年級生 盧穎心
香港中文大學內外全科醫學士學位課程-環球醫學領袖培訓專修組別4年級生 盧穎心

與病人走到人生最後一段路程的時候,至親可能會不知道如何與病人好好一起走過這段路程。但同時知道至親都很希望最好地照顧所愛,所以之後也會在同一系列中的投稿淺談一下這個人生階段的不同課題,有興趣的話可密切留意。這次先分享一下與病人的溝通技巧,希望幫助照顧着晚期病人的朋友掌握如何有效地表達愛及關心。

1.家人病人坦誠相對

有時家屬會要求醫生不要向病人透露病情的嚴重性和進展,出發點在於擔心病人知道病情後會失去繼續治療和生存的意志。當然明白家屬之所以這樣做是出於對病人的關心,而實際情況亦應因應該病人可接受的程度和狀況決定。但是很多時病人其實比家人更加了解自己的身體,可能一早已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和感到不對勁,或是感受到家人態度上的改變可能意味着病情的變化,因而對於自身病情而有一定的猜度和接受程度。為了避免家人擔憂,病人可能只是裝作不知道、或沒有主動詢問有關自己的狀況。他們可能會因對病情的不了解和未知而感到更擔憂,而且不知道自己餘下的路應該如何安排,和何時完成尚未達成的心願。同時家人亦要背負著隱瞞病人的罪疚感。家人可以嘗試了解病人是否希望知道自己的病情。如果希望知道的話,便讓病人在家人的陪伴下了解自己的病情,及由專業醫護人員和家人處理病人的情緒變化,化解病人對未知的擔憂和互相隱瞞的罪疚感。

2.尊重病人意願

當病人已經充分了解自己的病情,家人便可以更了解病人的意願。病人的意願若建基於充分客觀資訊,並沒有所謂對或錯,因為最重要的是那意願能反映病人的核心價值和經了解後選擇如何走過餘下的路。家人可能會擔心病人知道病情不理想後,選擇「放棄治療」, 而選擇避談紓緩治療這個選項。但是經病人充分了解病情後,家人可告訴病人要按自己的意願進行選擇, 了解他們最重視的是什麼。可能這時會發現原來病人已經不想再承受不是太有成效的積極治療所帶來的副作用,希望集中於舒緩不適和與至親渡過有質素的生活。紓緩治療並不是「放棄治療」,而是選擇治療身體上的不適,和對身心社靈的照顧。倘若未有以上的溝通,病人可能會擔心辜負家人和令他們感到失望,而不願意透露自己真實的意願。而這樣也會對照顧者造成壓力,因為不知道為病人作決定的時候是否病人真正最想要的。因此鼓勵大家透過溝通了解病人的意願,從而協助病人作治療方面的決定。除了治療選項之外,臨終病人亦可能需要決定若將來未能進食的時候會否使用食道喉或體外營養、在身體狀況不可逆轉的時候是否進行心外壓急救、希望在家離世的意願、 離世後各方面的安排等。面對以上種種,最核心的理念就是要尊重病人的意願,和讓病人感受到家人對他們決定的支持。

3.針對性舒緩擔憂

家人很多時候都會擔心病人有很多的擔心。要真正解決到病人的擔心,便要了解病人當前最大的擔憂在於那方面。透過坦誠對話了解病人擔憂何在,家人便能針對那方面夠給予相應的回應。有些人最擔心的是子女前路的安排,便可以透過記錄病人對子女的寄語、安排教育基金、協助子女人生規劃等等, 減少病人的不安和遺憾。有些人最擔心的是會成為至親金錢、時間、心神等方面的負累, 而家人就可以告訴病人其實為病人付出並不是單向,而是家人亦能從中找到休息和平安,讓病人知道家人照顧病人的同時也是在照顧著家人自己。有些人最擔心的是臨終時會有無法承受的不適,而這方面就可以由醫護人員解釋紓緩治療的角色,而且可了解病人對於臨終安排的意願,設立預設醫療指示,和理解他們對入侵性治療的看法,讓他們臨終時能夠把不適減到最少。有些人最擔心的是對離世後會發生什麼事的未知,而這時候變能了解一下病人本身的信仰或是現時是否有意接觸信仰,透過院牧或教會的協助為病人帶來平安。

4.施予與接收愛要對應

病人可能有時會有些煩躁,而家人或許會因此感到很氣餒。其中一個病人煩躁的原因除了自身病情的不適外,亦可能是感到自己不再是一個「正常人」。 試想像當大家患有感冒時,家人不斷噓寒問暖,詢問「吃了藥沒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沒有胃口?」, 而且不斷催促病人「 休息多一點!」、「 不要下床,多睡一點!」、「 吃多點,喝多點!」。病人可能每天都只接收著這方面的關心。雖然這些關心都是出於家人對病人的愛, 但是如果只有這一方面的關心, 病人難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只剩餘這一個病, 失去了健康時與家人相處的點滴,因此未能完全接收家人對他的愛。這個表達和接收愛的落差可能正是病人感到煩躁和家人感到氣餒的原因。要解決這個落差便可以嘗試除了關心病人身體上的需要外,亦把病人當成是一個「正常人」一樣,與他們分享生活的點滴、閑談世事、 互相分享感受等等。家人可了解病人較喜歡用哪一種方式接收家人的愛,譬如是喜歡家人為他按摩、喜歡家人默默陪伴在側、或是喜歡與家人聊聊往事等等。這樣便能調整「頻道」,讓病人能更有效接收家人的愛!

5.愛得及時四道人生

要直截了當表達內心的感受可能家人並不是太習慣。但是好好珍惜與病人相處的時間,進行四道——道謝、道愛、道歉、道別, 定能讓病人更感受到愛和修補大家之間的關係,減少遺憾。 如果可能的話,當病人仍然清醒而且能夠回應的話,病人的回應可能也會成為大家之間美好的回憶。可是若病人已經無法開口回應也不是太遲! 即使病人未必能夠回應,他們的知覺可能仍在,能夠聆聽家人的說話。這些說話和家人的陪伴必定能為病人帶來平安和安慰,而他們心裏面的結可能也能夠被解開,而且更能感受家人對他們的愛。

知道陪伴家人走過最後的路程並不是易事,而當中可能會有難以啟齒和相處的時候。但是衷心相信透過適當的表達技巧,病人必定能感受到家人的愛和關心,而且能夠釋除心裏的擔憂,心存平安。在此祝願大家過一個充滿着平安和愛的新年,與至親共度人生的路程, 攜手締造美好的回憶。

談醫療疏忽刑事化

談醫療疏忽刑事化 黎逸玲醫生
談醫療疏忽刑事化 黎逸玲醫生

前天新聞報導有兩名公立醫院醫生被控誤殺,立即引起醫療界的熱烈討論。倘若治療過程中有醫療失誤,最後病人逝世,究竟在什麼情況下才構成誤殺?

誤殺(manslaughter) 可分蓄意誤殺和非故意誤殺,而嚴重疏忽誤殺(gross negligence manslaughter) 屬非故意誤殺,意指被告沒殺人或致他人重傷的意圖,但因嚴重疏忽而導致他人死亡。醫療誤殺在香港甚為罕見,近來比較矚目的包括2018年DR美容集團案和2021年拉丁舞導師抽脂案。今次是香港第一次有公立醫院醫生因致命醫療事故被起訴誤殺罪,震驚整個醫學界。香港醫學專科學院和香港醫學會都先後發表聲明表示高度關注事件的發展。

有朋友問:凡是醫療失誤個案的死者家人是否可以選擇控告醫生誤殺?答案是不!由於誤殺屬刑事罪行,事件會先由警方搜證,再交予律政司決定起訴與否。根據香港法例第212章《侵害人身罪條例》第7條,任何人經法庭被裁定犯誤殺罪,最高可判處終身監禁及罰繳由法庭判定的罰款。

嚴重疏忽誤殺或醫療誤殺是普通法之下的一項刑事罪行。控方需要在以下關鍵要素作出舉證才能成功檢控涉事醫護人員:
1. 涉事醫護人員對死者有謹慎責任(duty of care):例如已確認的醫患關係。若是隨便在街上抓住一個註冊醫生,這位醫生對路人並沒有謹慎責任。
2. 該疏忽行為(negligent act)違反了該有的謹慎責任 (breach of duty):例如病人在病房突然大量吐血,主診醫生卻拒絕前來搶救。
3. 病人死亡是由於涉事醫護人員違反了謹慎責任而造成的後果
4. 該疏忽行為屬非常嚴重(gross)、魯莽、應受譴責,甚至應被視為刑事行為(crime)。

在法庭審理的過程中,控辯雙方的爭議大多圍繞第3、4點。怎樣的行為才叫魯莽?到哪一個程度才算「非常嚴重」而應被視為刑事行為?

在刑事司法制度下,醫療誤殺的調查偏向針對個別醫護人員,至於人手短缺、缺乏監督、設備失靈等人為因素未被加以考慮或深入了解。事實上,公營醫療架構醫生病人比例失衡、資源錯配都是醫療事故頻生無可否認的重要原因之一。一旦出現致命醫療事故,醫生除了要面對醫委會紀律聆訊和除牌處分,還要接受刑事審理,這算不算雙重懲罰?國際上眾多法律學者和醫護專業人士一直都在爭論,把醫療疏忽刑事化究竟是否有必要和合理。可惜這些問題到現時為止還沒有具體答案。

(以上只為本人隨筆,並非專業法律意見)

港大生物學家及合作夥伴揭示DNA解旋機制 為癌症治療帶來新曙光

港大生物學家及合作夥伴揭示DNA解旋機制 為癌症治療帶來新曙光
港大生物學家及合作夥伴揭示DNA解旋機制 為癌症治療帶來新曙光

香港大學(港大)生物科學學院翟元樑博士領導的研究團隊,與香港科技大學(科大)和法國居禮研究所的研究員共同發現了人體MCM2至MCM7蛋白複合體(Minichromosome Maintenance 2-7,微小染色體維持蛋白2-7)調控DNA 複製起始(Replication Initiation)的新機制。 此發現可被應用於研發新型、高效及更具針對性的抗癌藥物。這項研究成果現已刊登在國際頂尖科學期刊《細胞》雜誌上。

我們的生命由單個受精卵細胞形成時開始。在母體子宮內,受精卵通過細胞分裂而發育成多細胞個體。在每次的分裂中,編碼遺傳信息的基因組DNA都會被準確複製。每個細胞攜帶的DNA總長度約為兩米,其通過摺疊、整合成為23對染色體。在人的一生中(約70年),人體將合成接近一光年長度的DNA(1016米)。在複製的過程中,首先須利用解旋酶將雙鏈DNA分解成兩條單鏈DNA,其後DNA聚合酶以此為模板,合成兩條新的互補配對的雙螺旋DNA。若調控過程中出現一絲紊亂,都可能導致嚴重後果,例如腫瘤或遺傳疾病等。

「破解DNA複製的機制是認識生命奧秘的關鍵。」港大生物科學學院助理教授翟元樑博士說。「而解析複製機器蛋白質結構是了解其分子功能最核心的步驟,因為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相信。」

自1953年詹姆斯‧華生和弗朗西斯‧克里克解析DNA雙螺旋結構以來,DNA雙鏈最初是如何被解旋並打開,一直是個未解之謎。1983年,本研究的合作夥伴、康奈爾大學的戴楊碧瓘教授在釀酒酵母中發現了真核生物的DNA解旋酶基因—— MCM 。 隨後的研究發現,六個MCM基因編碼、由MCM2至MCM7蛋白形成的一個六亞基環狀複合體,構成DNA解旋機器的活性中心。在細胞體內,DNA複製的起始須要由MCM2-7首先組裝到染色體上成千上萬個複製原點,並形成環繞雙螺旋DNA的雙六聚體(double hexamer, DH)。其後,一部分的MCM 2-7 DH被激活成為高效的DNA複製解旋酶。一直以來,研究人員認為MCM2-7 DH具有直接解旋和打開雙鏈DNA的能力,但其作用機制尚不清楚。

為了解開這個疑團,由港大領導的科研團隊使用當今最前沿的冷凍電鏡技術,研究我們以肉眼無法觀測的MCM2-7 DH原子分辨率的高分辨結構,從而了解該蛋白複合體的工作原理。在2015年,團隊首次解析了從釀酒酵母提純的MCM2-7 DH的冷凍電鏡結構,相關研究成果已在國際知名期刊《自然》上發表 (DOI: 10.1038/nature14685)。可惜的是,在該次研究中獲得的結構,其複製原點 DNA非常不穩定,因而無法提供其雙螺旋狀態的信息。幸而,該團隊在近日終於成功純化出人源MCM2-7 DH複合物,並能解析其原子分辨率達2.59埃的高精度結構。該結構清晰地展示MCM2-7  DH聚合體直接降低DNA雙鏈的穩定性,並將位於兩個六聚體結合處的雙鏈DNA解旋,形成一個初始開口。從而將MCM2-7 DH牢固結合在初始打開的原點DNA上,遍佈整個基因組上沒有活躍的「信使RNA(mRNA)」轉錄的區域。該研究發現,如果DNA初始開口的結構被破壞或干擾,所有的 MCM2-7 DH將無法穩定地在DNA上結合,從而完全抑制DNA複製的起始。

「原子分辨率的冷凍電鏡結構使我們可以直接觀測到DNA的解離,這對於理解DNA複製的分子機制至關重要。」科大生命科學部助理教授黨尚宇博士說。「這項研究同時也說明了合作的重要性。為了解答最根本的生物學問題,往往需要來自具備不同專長的研究團隊共同努力。」

一直以來,DNA複製是多個癌症治療藥物的作用靶點。然而,由於現有藥物往往具有較大毒性,而正常細胞和癌症細胞均會在增殖過程中進行DNA複製,導致治療過程中,藥物無差別地殺死癌症細胞和正常細胞。

目前,如何提高化療藥物作用的針對性,一直是研發抗癌化合物的重要考量。在現階段,一個理想方案是通過抑制DNA複製起始,使正常細胞滯留在G1期(細胞分裂的一個階段)或者在G0期(細胞停止分裂的階段)靜止;在此情況下,癌症細胞則因其調控機制的紊亂,無法像正常細胞一樣被保護在相應的細胞週期,從而進入誘導細胞凋亡。因此,阻斷細胞複製起始,有望成為一種全新的、有效的、高度特異針對癌症細胞的抗癌療法。該研究揭示的人源複製前始複合物的蛋白結構和工作機制,為以MCM2-7複合體為靶點的無毒抗癌藥物開發提供了設計思路和重要的結構基礎。

有關本研究論文:https://authors.elsevier.com/a/1gNBfL7PXiqxl

了解更多關於翟元樑博士的工作和研究團隊: https://zhai95.wixsite.com/mysite-1

我們的團隊:
研究團隊由港大生物科學學院的翟元樑博士領導,成員包括科大生命科學部的黨尚宇博士、科大高等研究院的戴楊碧瓘教授、法國居禮研究所的陳春龍博士、香港理工大學(理大)應用生物學和化學技術系的趙倩博士。

論文其他作者包括:港大生物科學學院的李健先生、范欣雨女士、許恩捷女士、李淑君博士、林瑋熙博士; 科大生命科學部的董江清博士、余大啟博士;法國居禮研究所的王緯韜博士、Nathan Alary先生;科大冷凍電鏡中心的張盈怡博士;理大應用生物學和化學技術系的楊陽先生。

圖片下載及説明:https://www.scifac.hku.hk/press 

原文連結:港大生物學家及合作夥伴揭示DNA解旋機制 為癌症治療帶來新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