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巴瘤) 黃士祐重新認清自己走這遭人生的真正目的

28-04-2014

黃士祐　重新認清自己走這遭人生的真正目的

黃士祐淋巴癌／第四期

【Never Give Up 真人真事】越洋轉播
江蕙台語經典歌曲「紅線」、「炮仔聲」作者，初出道老天爺就頒贈了他一個「癌症」的大獎！
當死神面對著你微笑招手時，或許是該重新審視你人生態度的時候了！

YUJI 黃士祐，致力成為日台時尚業界的橋樑，毅然放棄商社職位，在日本東京成立個人工作室，接泊中港台對日時尚媒體的所有業務。2002年，一首壓箱長達九年的詞曲「紅線」孤注一擲，被台語天后江蕙相中收錄進同名專輯裡，創作生涯開始受到注目。2005年度作品「炮仔聲」再度由江蕙主唱，感恩泣慟爆紅全台。翌年盛夏爆發癌症末期病情，於病榻中出版了第一本長篇小說「如煙流轉的歌姬物語/煙花」，悲情催淚的作品風格與作者本人的境遇裡應外合，落淚感動被風評為新生代作家當中的「催淚教父」。讓我們來聽聽看病榻上的他，嗑心泣血的「鬥病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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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心聲」-YUJI嘶聲獻唱攝影：森祐士撰文：黃士祐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

篤信著日本心靈大師江原啟之所說的一句話：「世上沒有所謂的偶然，所有的相遇及遭遇都是必然的」。是的，有緣人才會千里來相會，而人生所有的悲歡際遇，也都是啟發我們能更加來成長的口糧。

秉持著這一份對人生的體認，我一向珍惜著與每個人的每一次緣份，也細嚼著一次又一次生命付予的離合悲歡，吃苦當做吃補的順受著人生的各樣體驗。什麼事情沒有看過、什麼經驗都早有聽聞，對於生死更有自己的一套見解。還以為…以為自己早就釋懷看透了人間俗事，心理建設已經堅強得刀槍不入了。而就在2006年櫻花盛開的春季，毫無預警的從醫師口中：「你得到的是癌症！接近末期」。頓時，醫院所有的嘈雜聲響都鴉雀無聲了，空蕩的腦海不斷迴響著無氣力的餘音「你說什麼？癌症！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

完全失了冷靜、沒了理性，更忘了篤信的「人生遭遇都是必然的」這句話，思緒立刻不能免俗的怨天尤人了起來。反覆著惹人不解的疑問，「是我做了什麼壞事嗎？這是哪門子的報應？」時尚界的工作終於逐漸上了軌道，詞曲方面好不容易闖出了口碑，小說的創作還有續篇下集待我要去完成，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做，想要回饋給這個社會的事還有很多，但…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個心願都得要活生生被打下休止符，棄械繳命於理想的半途當中呢。緊急入院病房窗外的櫻花，昨天明明還是春風浪漫的雪月風花，而今天的花瓣卻一片片投身墜地，鏗鏘破碎得彷彿有聲。原來，那是自己心碎的聲音。

以為對人生已經看得夠開、道理領悟得已經夠透徹，可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怎麼會這麼的六神無主而無助呢！一向冷靜看世情的YUJI今兒個跑哪裡去了？下一步該怎麼走？接下來該怎麼做？該不該說實話？還是該隱瞞？尤其是對愛我疼我寵我縱容我的家人，怎麼忍心讓他們再度為我來痛心傷神呢？但是…這麼嚴重的狀況，紙絕對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老天啊！若這是宿命，願意所有的煎熬都自己來扛，只求能夠讓家人的傷害減低到最輕，這樣我才能無牽無掛的含笑的走啊！想到這裡，明明是風和日麗的熟悉街景，視線卻不爭氣的模糊了起來…。

神啊！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從確認出病情到等待病床的空窗期間，每天除了百咳不止喀痰吐血之外，茫然的窩在家裡審視著一屋子裏的私人物品。曾經是那麼衷愛的雜誌、小說，曾經是那樣百聽不厭的CD，一櫥櫃穿過及沒穿過的衣服，恍神之間這些都變成了空泛的身外之物，汲汲追求的名牌、名聲、地位、財富，這些個俗事都已經不再具有任何的意義了。

忘了是從多久以前開始，自己便有著一番對生死現象的領悟。有生必有死，這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共通宿命。假設，死亡純粹是一種靈魂的肉身脫離，昇華前往另外一個境界的現象，當它是另一種層次的進化，那麼死亡真的是那麼需要悲傷恐懼嗎？更何況這些年來，自己徹底的實踐著過好每一天，沿著夢想的河岸一步留下一腳印，人生可以說是已經獲得了意義，照理說該要滿足了、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但是一回神，書桌上散落的是未完成的小說故事及音符旋律的塗鴉。雖說著手的業務逐步上軌道，追求的夢想也逐漸萌芽，但…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做，還有太多的理想想要付諸實現，多想再多帶些愛與感動來分享給大家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有多想…，想到這兒，再堅強的外表與理性也頓時付諸一潰，握拳的十指顫抖在鋼琴鍵盤前。「神啊！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從不求人的我，居然茫無所措的祈求起上天來了。不是貪生、不是怕死，而是婉惜、是心有不甘呀！「答應我我也答應你，等我完成了今生最感人的作品，我！隨時都跟你走！」恍神的在心中吶喊，與上天交易著不平等條約…

把握當下！原來…幸福不是理所當然的

將場景拉到醫院的癌症病棟。和喧囂擾攘的外頭猶如別世界，病房內的時間流動是寂寥緩慢的，相對的也增加了胡亂的遐想時間。窗外如星辰降臨般的東京新宿夜景仍舊美得懾人，溫柔的燈光底下，每一扇窗戶裡都有著一個個不同的故事，然而我的故事難道真的就要寫到完結篇了嗎？開朗的個性今夜卻很不爭氣的，拼命地往憂鬱的死胡同裏頭鑽…

不婚不生子，即使自己選擇的是不按幸福牌理出牌的人生，但卻也不希望自己在這世上就這麼過水而無痕。對喔！虎死也要留皮，若真的所剩時間不多，哪裡還有時間在這兒自怨自艾呢。多一天想不開，就少享受一天美麗的生命。不行不行！就算已成為病魔籠中的階下囚，也要演出最後一場惹人讚嘆惋惜，轟轟烈烈的困獸之鬥才甘心呀！

想到這兒，刻不容緩的電話+E-mail調兵遣將，大剌剌的將工作室給搬到病房裡來了。用台灣鳳梨酥的甜蜜戰術將醫護人員的視線給模糊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我吊著點滴疾筆揮毫，我的頭一本小說「如煙流轉的歌姬物語/煙花」便是在這種狀況下完成的。而更離譜的是還拿來黃曆參考良辰吉時，偷偷吞下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止咳藥丸，將自己反鎖在醫院廁所的個室裡，把新歌當做遺作，抖著最後一絲力氣將歌曲 Demo絕唱的收錄進帶子裡。

彷彿預知自己會生病一樣，巧合的描寫著「把握人生、惜福當下」的歌詞，更成為最符合現階段的諷刺寫照。連現代醫學也說不出個肯定原因的癌症，捫心回溯自己的一路走來的生活，沒有熬夜、也沒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悠哉的SOHO工作看不出來問題是出在哪兒。若真要吹毛求疵的來追究，也許是幾年堆積下來的冷凍食品速食生活得到了反效果。

亡羊補牢的事後這才發現到，「食」真的是很重要。而化療期間最讓自己懊惱的也是食的問題。如女人害喜般的對食物氣味的異常敏感，作嘔的動作很容易隨時就出現。副作用更是讓舌頭味蕾感應力變差，所有食物一夜之間都食不知味了起來。入口咀嚼至舌根吞嚥的那一剎，更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所有美食瞬間變成苦渣，就連喝白開水也自動變成像在飲苦茶。已經沒有食欲了，三餐還都得吃吞些藉以維生的苦味飼料，美好的進餐時間也變成了痛苦的煎熬。這才知道自己之前不注重飲食，吃飯只當作填飽肚子的基本動作，這種行為是有多麼的愚蠢。

聞得到、聽得到、看得見、食能知味…，這些個理所當然的身體功能，健康的人任誰也從不曾認真的去在意過。但是等到真的失去了，才會體驗到這些個理所當然是有多麼的寶貴。每天能夠快樂的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一邊幹樵，其實都是難能可貴的幸福啊！同理可證於愛情、親情、友情，沒有一項感情、沒有一項別人付出是理所當然的。這次的教訓讓我體會到，更要珍惜我們周遭平時忘了去感覺而視而不見的每一項事物。正因為幸福不是理所當然，每天睜開眼睛有個健康的破曉，其實都值得珍惜和感謝的。

Stop！別跟我說「加油」兩個字

癌症鬥病的這兩年以來，深刻的體會到「患難見真情」這句話的真諦。探病時段門庭若市，提著大包小包的鮮花水果及補品，親朋好友居然還半數以上是從台灣、美國千里迢迢的專程趕來的。為了替我煮頓家鄉味而飛行千里、奮不顧身的晝夜照顧、噙淚約束康復後的白色謊言…令人感動流涕的鏡頭一個緊接著一個。另外，如雪片般飛來的卡片、電話、留言、簡訊、E-mail，更讓無聊的病房增添了好多希望的氣息。

然而主角的這位任性的大病人，欣悅之餘心中卻又充滿了矛盾。又期待親人能於一旁舒緩自己的寂寞，一方面又不忍家人為自己而來疲累，心疼他們為了看護而連累了自己的健康。加上抗癌劑惱人的藥物副作用，所有的氣質修養在此時也都付之一炬，變得容易暴躁不安而喜怒無常，經常為了一丁點的不順遂便來牽怒。

舉個例子來說，平時就以玩弄文字為職業的自己，早就洞悉了各個詞藻的浮面意思。病榻上的日子居然會因為他人一兩句措詞的無心，而敏感的來引起憂鬱甚至於喪失鬥志。其實說穿了，探病的人數面對多了，病人早就對那些個千篇一律的鼓勵言辭耳朵長了繭，我那叛逆反骨的個性更在心中吶喊著，Stop！拜託別再跟我說「加油」這兩個字了。

誰願意生病，誰不願意能夠好好的活下去。恣意的在血液中流竄的病變細胞，若能夠像學業、像工作一樣，隨自己的意志熬個夜加把勁就把它給補救過來的話，哪個人會不願意來「加油」呢！然而事實上卻正好相反，當未來無法操控於自己的意志及掌心中，得要配合醫師來聽天由命時，病人那種無從使勁的無奈，唉！心事誰人知呢。在此時最容易聽見到的「加油」，聽在有心人耳朵裏，也刺耳的變成全宇宙最不負責任的甜蜜安慰了。

與有妻兒的牽絆、有家庭的責任、有心愛的人能夠掛念的人恰恰相反，一位向來無悔的過活著每一天，沒婚姻沒家累的羅漢腳來說，一般論的好言相勸怎麼能夠行得通。「加油！為了什麼？？我這一路走來所加的油已經夠多了」。「叫我撐下去，可以！但請給我個明確的誘餌、理由，或是未來可以幸福的保證…」偏頗的想法歇斯底里的在心中自我反問著。

「請給我個放不下這一切，給我個必須撐下去的理由吧！」這是胡思到後來，丟擲給要我加油的朋友們的終極反彈。看似拒人好意於千里之外的任性，但…這卻也是許多癌症病患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心聲。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不會懂的，可以讓人呼天喊地的苦楚病況、全身劇烈反應的治療副作用、鏡中日漸衰萎憔悴的病容、遙遙無期的鬥病生活…病痛當前的此時，再怎麼叱吒風雲的強人也會吐弱言，再怎麼堅強面具底下也會有眼淚，要人永遠抱持正面的鬥志是難上加難啊！

當「加油」落為大家來探病的結尾口號時，它已經不再具備有任何意義了，或許「你要忍耐」、「你並不孤單，我們隨時在你的身旁」才是當下最貼切的安撫。病人目前最渴望的是什麼？最單薄的心情擱淺在哪兒？最迫切需要的幫助又是什麼？不妨置換個處境來為病患設想看看，量身訂做的鼓勵才是真正支撐病人「忍耐」、「加油下去」的最有效處方呀！

餘命一年的座右銘

漫無目的賴活著過著入院生活的天天，而打破我這種負面想法的最關鍵，並不是每日苦口婆心無償奉獻的家人，諷刺的竟然是一台小小的手提型電腦。久違的接上插頭，習慣性的三個動作是上網讀取E-mail、更新自己的部落格、到二姐江蕙的「蕙聲蕙影網站留言版」看看有啥新鮮事發生沒有。一接上線才驟然發現，怎麼多了那麼多素昧平生的網友及熱情粉絲們的留言呢！？

原來，不知道是從哪裡走漏了我身體欠安的消息，二姐居然舉旗發動歌迷來真心祈福…溫馨的慰問讓人看得目不暇給之外，更是讓人淚光閃閃得不知該如何來自己。二姐留言道：「你要用開朗的心去面對病魔，我想不久的將來它一定會被你嚇跑，你要有信心，蕙版所有的麻吉都會為你加油的，我們都與你同在」。歌迷：「紅線牽出炮仔聲，二姐雖有好歌聲，但是猶原要有你的好詞來牽成，所以請你千萬嘸倘作先行」。小說粉絲：「小說煙花讀袂煞，目屎滴歸碗，期待你的續集，請加油！」

長年致力於扮演日台時尚媒體界的橋樑，歌曲及小說的個人作品發表僅僅有限的我，萬萬也沒有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迴響。忽然！憶起了多年前寶靈占星塔羅牌的暗示，「你這回人生所背負的使命，是用親身的體驗來融入於作品當中分享給世人，在人間散佈感動與愛的。」這才猛然驚覺，或許這次的生病不是絕命的絕唱，只是一場上天給予的悲情考驗。若自己就此先把自己給放棄了，則不是對關心我、期待我的人的最大背叛嗎！

回想自己這短短的大半生，沒錯！總是在最後關頭出現奇蹟，偏離走到了岐路，冥冥中總會有股無形力量牽引著我走回創作的路上，莫非這就是我宿命中註定的所謂「天職」。人生兜了大半圈，這才在沉重的病榻上豁然的開竅。倘若生病能讓人反省現有的生活態度，重新認清自己走這遭人生的真正目的，誰又能說生病絕對是件壞事呢！若這是一回上天刻意安排給我的試煉重頭戲，自己又怎麼能讓這天賜的寶貴經驗平白枉費呢。

莫名的「使命感」讓我瞬間參透到生命真意，同時態度也180度的正面了起來。還想創作的題材還那麼多，才寫到一半的作品還有待我去完成，哪裡能夠就此來撒手棄械潛逃呢！這絕對不是天意、也不是我願意的。No！面對著青空大聲給它說No！就憑著這一股「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的篤定信念，不服輸的我又再度的燃起了希望。篤信著！篤信著自己還有被託付的使命尚未完成，篤信著這次生病是讓自己作品更渾圓的絕對必要經驗，更是篤信著自己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說掛就掛掉的。

是的！說穿了，這是一股求生欲的念力使然。若連自己都對自己放棄了，又怎麼有說服力去求他人來解救自己，任憑再高超的先進醫術也很難救活哀莫垂危的心。而我，就在這深信不移的自我催眠之下，轉眼間～無數次的化療&放射線療法，我居然！居然平安無事的一路熬了過來，健康的起跑點又回到了可視的距離當中，哇！我…真的戰勝病魔了。聖誕節前東京第一場初雪飛飄的窗邊，我…又能夠重新挑燈坐在電腦螢幕前，顫抖的打著這一字又一句病人的真心吶喊了。

這場病改變了我，尤其改變了我對生命意義的認識及人生看法。工作、賺錢、成名、享受，都已不再是生命中的全部，索性可以將這些歸納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俗事。做人不該這樣的現實短視，生命應該有它更高層次的意義才對。咱們人的價值不該是建立在你今天會賺多少錢，在業界多麼的有權有勢，而應該是在於你帶給了這個世界多少愛、多少溫馨與貢獻，這才是不枉此生的最大功績。

經過了這次考驗，也讓我腳踏實地的開始學會要來「把握當下」、要來「惜福」了。人有離合悲歡也有旦夕禍福，太遙遠的未來計劃倒不如「把握住當下的幸福」來的確切實在。咱們市面上早就充斥了太多「子育養親親不在」的歌詞，周遭的紅男綠女中更不難聽見「沒能即時把握住他」的不勝噓唏。不是我烏鴉嘴，讓我們冷靜的來轉換個思考方式吧！倘若告訴自己「只剩下餘命1年」，這樣我們的生活態度會不會從此而改觀呢？會的，一定會的。

還不趕快捫心試問一下，你我還有多少理想尚未實現、對什麼人尚未表達自己內心的真感情、生命中的輕重緩急又是什麼？不算短卻也不算長的365天，你我還能夠浪費多少現存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該表答孝心的趕緊孝順，該告白的愛趕快說出口，該追求的夢想趕忙去實現。別畏懼！別再躊躇了！別讓來不及執行的後悔成為我們畢生的遺憾才好呀！

一場病下來讓我額外看到了好多感受到好多，病人的心情、弱勢者的悲哀、無償的大愛、奉獻與祈福…皆是在健康階段無法想像與體會到的點點滴滴，世間沒有白吃的午餐、世上也沒有白得的癌症，讓一個擁有創作能力的寫手來體驗這些個谷底的經驗，又將之殘留於世間繼續作亂不予資源回收，相信老天爺必有其特殊的理由及用意存在，你信不信。

參透了這個道理，咱們這位YUJI先生之於未來的走向，應該是秉持著以上境遇悲苦卻樂觀人生觀態度，一邊療養著自己被病魔強暴過的身體，一邊以更多療傷型的作品來魅惑分享世人吧。挺著「讓你感動」、「催你飆淚」當做招牌，繼續以詞曲、以小說，來執行給你好聽、給你好看的今生使命。等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