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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愛打Band, 臨床腫瘤科專科傅惠霖醫生

10-08-2017

 

醫學與音樂,看似風馬牛不相及;行醫與打 Band,更是「大纜都扯唔埋」。然而,閱畢這篇訪問之後,你或許會徹底改觀。臨床腫瘤科專科傅惠霖醫生細說行醫與打 Band 是他生活中離不開的事情。無論平日工作多忙碌,傅醫生也會抽空玩玩音樂,因為醫治病人為他帶來滿足感,音樂則是陪伴他成長的生命養分。

 

F:傅惠霖醫生(臨床腫瘤科專科)

L:Helen Law (筆者)

 

 

L:傅醫生,請問你讀書時代是否「尖子」(成績優異)?何時立志行醫?

 

F:我讀書成績談不上優異,中學時期大約考頭十名之內。我不算是非常勤力「咪書」的學生,因為我喜歡玩。當然,我懂得分配時間,讀書時讀書,遊戲時遊戲,兩方面取得平衡。

 

其實,中五之前我的人生方向仍然很迷惘,沒想過將來要從事甚麼職業。直至中五那年,我到某醫院探病,遇見一位又高又帥、身穿白袍的醫生,心生景仰。當時我心想:我現在只是中五,仍有機會當醫生。於是就這樣下定決心唸醫科。結果也如我所願,會考和預科成績都達標,入讀香港大學醫學院。

 

 

L:可否談談父母和原生家庭對你的影響?

 

F:小時候,父母給我很大的自由度,只要我成績保持到一定水準,他們便容許我有自己的娛樂。父母完全沒有強迫學這樣學那樣,不過,我喜歡音樂是從小耳濡目染培養出來的。當時是五、六十年代,父親常常在家中播唱片,是那種七十八轉的唱片,又會聽收音機……日子有功,慢慢便耳熟能詳。

 

L何時開始夾Band?特別喜愛哪一類音樂?為甚麼?

 

F:記得我就讀中三那年,很流行玩結他,我買了一支價錢相宜的結他自學,算是無師自通。但說到真正開始夾Band,是由中六開始。當時我在華仁書院唸書,閒來與幾位志同道合的書友一起夾band,也會在一些聚會上表演。

 

我喜歡的音樂排序為流行音樂、爵士樂和古典音樂。我自小便喜歡聽流行音樂。50至70年代期間,歐西流行曲盛行,樂壇百花齊放,有許多不同風格的創作湧現,最經典的是Elvis Presley、Beatles、Rolling Stones、Richard Grieve, BEE GEES……等等,收音機也經常播放他們的歌,所以我是聽他們的歌長大。本地音樂方面則有麗的電視台的青年音樂節目,流行樂手如 Teddy Robin、Lotus和Andes Nelson等等,看著別人玩音樂玩得投入和享受,自己也希望樂在其中。另外,當時也有國語時代曲,歌手方面有周璇、白光,但我卻偏愛英文歌曲。

 

 

 

 

Rock & Roll節拍簡單,抒發情感,反映社會現實,令人容易有共鳴。我喜歡流行音樂的另一個原因是中學時代經常參加舞會,可以在活動中玩音樂、跳舞和「識女仔」,直至30歲後開始喜歡爵士樂(Jazz)。爵士樂與流行音樂差異很大,Jazz高深得多,要懂得玩Jazz必須有一定的音樂造詣,至少要熟悉樂理。

 

L:你懂得玩哪些樂器?你會怎樣形容你對音樂的熱愛程度?

 

F:我懂得彈結他、低音結他和打鼓。我會說,音樂是我唯一的嗜好,而且愈來愈熱愛和享受。同一首歌曲,不同的人聽,會有不同的感受和領悟。然而,獨個兒打鼓和彈結他是很沉悶的事情,我真正喜歡的是夾band。夾band的精髓在於一組人有著共同目標,彼此合作、互補、培養默契、反覆練習、精益求精,最後完成一首歌曲。簡單說,夾band是自娛娛人,自己享受,觀眾又欣賞,那種滿足感是難以言喻的。

 

L:現時工作繁忙,是否仍會定期夾band?與你一起夾band的都是醫護界中人嗎?

 

F:Work hard, play hard!無論工作多忙,我也會抽時間玩音樂。基本上每月會有一個週日的下午,與其他band友一起jam歌。我的band友來自各行各業,包括醫生、牙醫、律師、工程師……雖然各有各忙,但音樂是我們的共同語言,如果即將有演出,我們會盡量遷就彼此的檔期,加時練習,務求做到最好。其實,我們在台上演出,可以看到台下觀眾的反應,例如他們是否專注?有沒有一起打拍子?身體有否隨著拍子擺動?曾經遇過非常投入的觀眾,在我們演出期間情不自禁地起來跳舞,這是我們最喜歡見到的。

 

 

L: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怎樣的爸爸?平日與孩子有甚麼互動?對孩子有甚麼期望?

 

F:我是個「民主」和「放任」的爸爸。兩名女兒年幼時,我給她們的時間較多,慶幸享受過一段親密的親子時光。如今兩名女兒已分別18歲和20歲,有自己的天地。我不會過份管束她們,也不會向他們發號師令;我對她們也沒甚麼要求,更從沒要求她們將來跟我一樣成為醫生。我只希望她們有自立的能力和活得快樂。

 

L有甚麼響你人生的重要事情?

 

F:我想應該是我決定當醫生吧!行醫是我真正喜歡的事情,直到今天,我依然很喜歡我的工作,為的絕對不是賺錢,而是幫到病人那種滿足感。能夠醫好病人,給他們一個重生機會,當然是最好不過;即使病人最終要離開,我也照顧了他們一段日子,陪伴他們走過最後一程。

 

行醫多年,見盡生老病死、生離死別,深感人生無常。人生並不由得我們計畫太多,無論計畫得如何週詳……5年後要怎樣怎樣,或者10 年後要怎樣怎樣,當病痛一來,所有事情就泡湯了。因此,我覺得做人不必太執著,也無需太多計算,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珍惜當下就好了!

 

L作為腫瘤科醫生,你怎樣看「癌症」?

 

F:的確,近年愈來愈多人患上癌症,雖是不幸,但過去 30年以來,我看到癌症的治療方法翻了幾翻,技術的進步、藥物的突破、副作用減輕,能夠治癒的個案增加。許多數據均顯示,目前有一半的癌症能夠被治癒,更有八成的乳腺癌個案可以被根治。因此,患上癌症絕非「死路一條」,治療仍是有希望的。

 

我相信 30年後,可能憑一滴血已經可以診斷出癌症,而我們現時採用的放射治療和化學治療也很可能會被其他更先進的治療方法取替,例如「份子治療」和「基因治療」,甚至在發病之前已經被醫好。

 

L:行醫生涯有甚麼特別難忘的事情?

 

F:初入行,第一天踏入腫瘤科病房,我看見一名年約30歲的日籍乳癌患者躺在床上,她很年輕,長得很清秀,可惜她癱瘓了,因為癌細胞已擴散並侵蝕她的脊骨。當時初出茅廬的我大吃一驚,從沒想過那麼年輕的人會患上癌症,而且已經藥石無靈,生命正在倒數中(30多年前,治療方法和藥物的選擇十分有限)。

 

另一邊廂,我也見過存活了10年的癌症患者,癌細胞受控一段時間後出現轉移,患者經歷一波又一波的治療,卻依然健在。這對我是一個啟發:癌症患者的天空不是只有灰色的。「人生有幾多個10年?」10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可以看到兒女成長,由 3變成13歲,這是很珍貴的一段時光。作為醫生,醫治的往往不只是病人本身,而是如何實實在在地幫助病人及其家庭,這些並非金錢所能衡量的。

 

 

傅醫生給癌症患者的話:

 

許多人聽到「癌症」便已被嚇個半死,然而,現在是21世紀,癌症的治療方法跟我30年前入行時相比,實在不可同日而語。目前,無論癌症的治癒機會、治療過程、藥物的種類、成效和副作用,都出現劃時代的進步。能夠根治癌症, 展開人生下半場,當然最好不過;即使有部分個案無法根治,醫生也可以用不同的方法,幫助患者保持生活質素,與癌共存。有時候,我們不一定要跟癌症拼個你死我活;學習與它共存,互不侵犯,不少患者仍可過著愜意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此,我鼓勵患者切勿灰心,大家有一分熱,發一分光,擁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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