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醫經歷(34) : 是文明法治,還是退步? (上)
70歲,男,晚期胰臟癌。 病人身體很虛弱。
他有數個兒子,非常疼他。
「醫生,有藥可用嗎? 錢不是問題 …」
問題真的不是「錢」,而是成效、病人體質與意願、臨床得益 …
得到病人的家人的信任,病人最終聽從我的建議,沒有做化療,而是安祥地、有尊嚴地過身。
原來病人的兒子和我是住在同一屋苑,每次碰到面,他們皆是向我問好,感激我曾醫治過他們的爸爸 – 雖然我最終救治不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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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歲婦,肺癌,病發時已漫延上腦,引致經常癲癇(Epilepsy)。 手術後仍未能把腦的擴散腫瘤清除。 在全腦電療後,我決定為她進行一項特别的電療技術:「立體定向放射手術」(Stereotactic Radiosurgery)。
(註:若你們有興趣想知多些關於「立體定向放射手術」,容我稍後另文再談。)
治療效果非常理想,跟進MRI顯示,剩餘的腦腫瘤已被清除。 病人一點副作用也沒有,連抗癲癇藥也不用再服用。 她肺部的腫瘤數目雖多,但非常細少,病人一點病徵也沒有,在腦的擴散腫瘤被控制後,生活一切正常。
病人也有一位非常疼他的兒子。
「醫生,她肺部的主瘤有藥可用嗎? 錢不是問題 …」
問題又再真的不是「錢」。 這位年老的病人的癌病,已到了末期,任我選擇哪一種高療效的治療,也是沒法把它根治的。 但病人現在一點病徵也沒有,因此我向她建議,連我最信服的肺癌口服標靶也不要現階段做,留待日後病情有變才使用,也未為晚也。
同樣得到病人的家人的信任,病人最終聽從我的建議,沒有做化療或標靶 – 也沒有服中藥、或氣功、或自然療法 …
雖然我並沒有為病人的肺部腫瘤施以任何治療,但每次覆診,病人與家人皆會向我問好,充滿感激之情 – 若其中一次覆診病人遇不上我,病人會睡不着呢!
直到今天,病人的病情仍証實我當初的臨床判斷是正確的: 病人的腫瘤是惡化得非常緩慢的一類,腦部腫瘤在放射手術後仍然受到控制。 現在已過了一年多,病人仍然一點病徵也沒有,生活如常,完全看不出她有末期肺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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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兩個個案當中,除了兩位病人皆有很疼錫他們的兒子外,兩者還有一樣共通點: 兩位病人都不是華人,而是少數族裔:一位是印度人,另一位是巴基斯坦人,兩者對醫生都非常信任。
反觀,十多年來,看着本地市民與醫生間「醫患關係」的轉變,講的是「投訴」、「問責」、「專業質疑」、訴諸「議員與傳媒公審」… 心中不期然有點唏嘘。
還有一些非港人的故事,遲些告訴你們。
沙加 ( 02/26/2009 )